故事我只是一卑微侍女,丞相公子却拒绝公主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老子社死了。

在一次酒宴上,聚集了整个皇城的贵公子,花美男。

我啃肘子啃得正欢。

席中有个小公子正逢年少,青春期第二性征发育,长了些小胡子。然后一帮膏粱们调笑他,说男性长胡子是大事,代表成熟了该开荤了。

我旁边坐着的是我名义上的侄女,叫韩东,五岁,人不大,话不少,有的没的都要插一嘴。

她听着大人的话,发出小孩的疑问:“为什么男生长胡子是大事,明明女生也会长胡子嘛!”

一帮老色批碍于有小孩在场没敢放太开,顺着她的话道:“一一,女生是不会长胡子的哦!”

韩东急了,急得拍桌子:“胡说,我阿橙姑姑就有胡子,她洗澡的时候我都看到啦,看起来有一百多根呢!”

这他妈,一番话把这帮混惯风月的公子哥们都整不会了!席上众人面面相觑,红白青紫,最终又不约而同地望向我。

我,许橙,炎国第一猛女,在武举对女性开放后,誓死要拔头筹的将军家的一等侍女,生杀予夺,什么大场面没见过。此际,却被一个瓜娃子弄得下不来台。

坐在我旁边的是皇城第一美男,我将军主子的小竹马——江临。我们哥两好地混了多年,此际却尴尬得仿佛不认识彼此。

我头低得像是被雨打的鸡,恨不得埋身在这暴雨中。

江临喝了口酒,又瞟我一眼。喝酒,瞟我,重复多次后,突然道:“小橙子,我发现你害羞的时候还挺好看的,别有风情!”

我忍无可忍,回看他,他脸色更红,像是浇了漫天霞。我在内心感叹,美男就是美男,嗔痴怒怨都可以是锦上添花。

我一时看得兴起,“大江,你脸红什么?”

“看你脸红,我便跟着脸红了!”

我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拆,故意忘记适才的事。谁知哪个憨批又在说起了肌肉,说现在举国崇尚武风,一身完美的肌肉是男人的标配。

韩一一又不服了:“什么?我们女生也不差好吗,我爹爹给我们四姐妹起名东南西北,就是希望我们长大了能镇守一方。”

她爹是韩霄,炎国有名的大将军,对四个女儿寄予了厚望。然后他的厚望之一继续发表看法:“嘁,我觉得你们的肌肉都不如我阿橙姑姑厉害。我看过她的胸肌,真的非常非常大!”

完了,还要比划一下,两手撑开,满是敬佩地说:“就有这么大……”

热闹的宴席再度冷场,众人又一次将目光瞥向我。先看我眼神,见我没看他们,便有意无意地瞟我的胸,想要验证这小鳖崽子说的可是事实。

小崽子见众人不语,还以为是在质疑她,急得瞪眼:“真的,你们不信的话,我可以叫我姑姑展示一下!”

“……”

我反正是不敢见人了,头埋得如鹌鹑。隐约间,我感到江临一直在看我,而且久久没回头。

2

回去的路上,韩一一还在问我肌肉的事,责备我为什么不站出来佐证她的说法。

我……

韩霄和崔苗苗两个夯货,果然生不出个什么正常玩意。这两夫妻六年抱四,如果她属猪,全国肉价都得跌不少。

生的是四个整齐的闺女,然后,他们还想要一儿子,美其名曰保护女儿。

这就好笑了。他家四个闺女一个赛一个地猛,最小的那个还抱在怀里,饭都不怎么能吃,勺子却舞得贼六。

这哪里需要保护?分明是两狗东西没羞没臊,又不好意思承认,便以此为幌子。

我自小被韩霄带在身边,承他照顾,关系有如兄妹。他也压根没把我当外人,平时带孩子的事没少使唤我。

我一方面要顾及自己搏个功名,一方面又要给他韩家做保姆,不可谓不惨。

完了还要替韩霄出席各种酒肉宴会,他则专心地和崔苗苗在家腻歪。如果不是看在工资翻倍的份上,老子早跑路了。

不过我也算老大不小,就算没想嫁人,也不可能永远待在将军府。至于眼前这一切,不看人面看钱面,忍忍就好。

将军替我安排过几场相亲,都是皇城一等一的公子哥,品貌皆佳。但无一例外地,全都黄了。

问题在我。

我觉得谈恋爱太麻烦了,要相互了解,要忍受对方讲一堆没营养的废话,要牺牲时间陪他去看花看月,最终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。

第一个如此,个个都如此。

后来,我悟了,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,我还是单着吧!

替将军出席宴会的次数多了,喝酒划拳舞刀弄枪我通通整了一套,大家更是没把我当姑娘看,纯粹处成了兄弟。

最铁的那个还属江临,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最长。他虽然长我五岁,但当初在将军和崔苗苗的感情问题上恁是达成了一致的见识,是以还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。

他是皇城万千女性思春的对象,桃花多得能结出几吨桃子,但他本人几乎不近女色。

不少人非议,说他有隐疾,或者有断袖癖。

说句实在的,我有些理解他。长成这样还近什么女色啊,换个妆往镜子前一站不艳压群芳?

他有一臭毛病,便是好喝酒,隔三差五便要出去喝点。有时候是一个人喝,有时候也会叫上我。

然后两人找个小酒楼,点上一桌,他喝酒,我吃菜,倒也有些另类的般配。

然而,最近距离我社死的那次过去很长一段时间,他都没来找我了。

恰逢崔苗苗又怀上了五胎,借口要养身子把几个娃通通甩给我。倒不是家里没仆人,而是她娃娃们粘我。

我过得有苦难言,心愁四涌。在一个深夜哄睡四个小崽子后,我才发现自己需要肆放一下。

再不肆放我可能就享年二十六了。

我恍然发觉,有一段日子没见着江临了。

我在府库里找两壶上好的忘月酒,一路穿檐过宇,找去了江临的浮风苑。

江临他爹是当朝宰辅,权力大得吓人,常人吮痈舐痔的对象。但江临似乎不喜欢家里,早在束发之龄便搬了出去。

也没用家里的关系去找工作,自己干起了赏金猎人这一行。

这是个费命活,好在江临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,这么些年下来,算是保齐了手脚。

3

过去的时候,江临正在庭中喝着。

花间一壶酒,公子世无双。

我熟门熟路地坐他对面,他一见我,蒙两份醉态,眼光波动:“小橙子,你来啦!”

“大江,好一阵不见你,是不是出活去了?”我仰头灌了一口酒。

忘月酒烈得很,我酒量可以,但喝一坛估计明儿不用做事了。

不过,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
是以一口下去,猛地接连又灌了两口。

江临也不喝,也不说话,一直在看我。

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,战术性地问他怎么了。

他看起来有些痴,那一双眼睛真要命,仿佛里面有爪子,盯人的时候直往人心口挠。

“别,哥们,你别这样瞅我,瘆得慌……”

他接下来的话,让我更慌:“小橙子,我这几天一直在想,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!”

我:“???”

他:“就是那天在酒宴上,你那一低头的温柔,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,跌入了我闭锁多年的心楼。”

粗人耍文,有如上坟,我抖了抖,连忙道:“那不是我。”

他道:“我知道。但是小橙子,你有没有想过,在万千姑娘都入不了我眼的情况下,缘何能同你友好往来这么多年?”

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在我自己还不知情的情况下,已经喜欢上了你?而酒宴上的事,只是戳破了这一切的最后一层纸。”

眼见得他在自我攻略,并且说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。老实说,我也有些被说动。

他分析完自己,又开始分析我:“同理而言,小橙子你又何尝不是这样?你觉得同男人谈天看花浪费时间,为何又能一次次地陪我喝酒聊人生到大半夜?”

我……我无言以对,他说得好有道理。

最终,他一汪清泉,款款注视着我:“我觉得,我们可以处一下。”

忘月酒果然上头,我晕沉沉的,抬眼间,天上的星星都碎了,漫空撒下。最终一并揉入江临的眸中,倾泻而来。

在这迷乱中,我拾回最后的理智:“大江,你……你也知道我这人,粗人一个。和你处处我是没意见,我担心的是你对我有盲目幻想,幻想破灭后你觉得那不是爱情,我们之间最终连兄弟都做不成。”

他回答得斩钉又截铁:“不会。”

完了,我听到他的心跳声了,我也听见自己的了。

我沦陷了。

次日,我不是正常醒来的,而是被食物的香味馋醒的。人才刚坐起,头便传来一阵钝痛,我立马又躺了回去。

盖在我身上的被褥轻软舒适,横进天光的窗口在左边,这不是我房间。

我默定一刻,长吸一声,我……和江临在一起了!

我们不是兄弟了,变成了另一种更亲密也更危险的关系。

江临对生活有极高的要求,吃喝用物,皆要上等,虽然他穷得经常找将军借银子。

此际,他端着一碗雪莲羹在床前,声音平静,“小橙子,起来啦!”

这等情况下,我装睡的话也说不过去。更何况,我们彼此都已经知根知底过了,矫情不是我的风格。

我诈尸般,哐地一下坐直了。

江临贴心地把粥碗递给我:“热的,你尝尝看。”

“你不是有些洁癖吗,我没刷牙。”

“你先吃了再刷。”

“这样可以吗?”

“别人的话不行,但是你的话,我就不嫌弃了!”

果然,找男人还是要从兄弟做起,我心里头一阵甜意。舀了一些粥入嘴,甜的,从里到外的甜。

最后一勺准备下口,江临问我:“感觉怎么样?”

我含糊点头:“好喝。”

“我不是说粥,是说昨晚的事。”

我噎了一下,粥水差点喷出来,忙伸袖子揩了揩,“感觉非常好,这方面你非常有天赋。”

他:“……”

4

八月份武举考试,我为了备考,啥活都顾不上了,忙得神魂颠倒。

三更睡五更起,阎王夸我好身体。

江临跟我商量先把婚事办了,我实在抽不出空来,同他说再等等。他倒也没说什么,只是觉得办婚礼需要钱,是以趁这间隙出了趟远门。

分开后,我一头扎进武训中,一天下来,经常是骨头散架。

转眼,两月过去,武试如约而来。

临别时江临同我说,他一定会赶回来看我的考试,替我打气。但直到整个武试结束,我也没见着他影儿。

武考有策略,有弓马骑射等多项测试,还要看才貌。

我前几次挂了是因为有个负重的项目,我虽然孔武,可毕竟身为女子,原始力气始终比不上男人们。

在这一环节上,我就很吃亏。

今年我变通了,不再揪着这一茬了,转而在别的科上精益求精,以博得彩头。

谁知道,我他妈又落榜了!

力求精炼的那几门我都做到了,在最后考策论时,一招计谋叫‘暗度陈仓’,我脑子一抽竟说成了‘暗度春风’!

江临到现在还没出现,我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,不知不觉中又想到醉了的那晚,然后话就这么出来了。

小皇帝当即甩脸:“既然爱卿这么喜欢春风,那就去度春风好了,还来考这劳什子作甚?”

哦!我忘了,这小皇帝是个变态,视女人如猛虎,视情爱如坟墓。若不是韩霄在一边反应快替我求情,我这辈子都估计都不用惦记这事了!

回去时,我和韩霄坐一车,他安慰我:“阿橙,你也别气馁,我知你心意,并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功名,而是想证明自己。”

怎么不是呢?

早些年我跟他去沙场,南征北战,杀敌无数。按道理来说,像我这样的,哪怕凭借身上刀疤的数量,也能讨个小官小位什么的。

但完全没有,只因为我是女人。女人能上沙场已经是破例了,还想做官,做梦吧!

后来边疆太平,我随将军回朝。朝中太后垂帘听政,对女子产生了相惜之情,恁是凭一己之力排众议改国策,允天下女儿参加文武考试。

我从中看到了漏下来的光。

马车走在熙攘的大街上,于街角尽头拐弯处,我跳了下去。我没回将军府,而是直奔江临那里。

浮风苑的朱门紧闭,我以为他不在家,正准备翻墙进去时,却闻到了院中飘来的浓郁酒香。

妈的,江临这孙子,要是他今天能来,我也不至于神魂离体,说出那等不着边的话!

我几个起落,进去本来想骂他一通的,可却在见着他的时候一嘴话悉数吞回了腹中。

他身上还穿着夜行衣,一身刀伤,多处渗血,饶是我见惯了风浪也不免一震。

江临以往回来都会第一时间换衣裳,哪怕有伤也会藏。如果不是有次酒喝多了,我扶他上床不小心瞧见他斑驳的臂膀,也不会知道此事。

他什么都好,除了不爱惜自己。

他见我,笑了笑,有些落寞:“小橙子,我这次失手了!”

“对不起,我承诺的,给你一个体面婚礼,恐怕不那么体面了!”

我闻言,又怒又心疼,“体面不体面是看人的,嫁给你便是我最大的体面,若不是你哪怕那个人是皇帝,在我这里也腌臜不过。”

他端酒的手顿了顿,有些茫然地望我。

我靠步到他跟前,蹲下来,仰视着他的目光:“江临,我知道你以前不太在乎自己的死生,是因为你在世上没有太在乎的人。可现在不一样了,我们有了彼此,你为了我不可以再那么随性。”

“你也可以提出我的不足之处,我会斟酌着改正。”

江临的手抚上我的面庞,轻轻的划过,想触摸又不敢用力,怕碎。他也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切,有如梦中般低喃:“是……这样吗?”

那一刻,我分明看见他眸中闪烁着的水光。不过,很快被他藏住,重回清明后,打谑道:“我想经常看你娇羞的样子!”

“滚。”

5

江临的童年不是太好。

他家有权有势,但他过得很灰暗。

原因是他爹太能了,能到娶了二十多个小老婆还觉得不够,一把年纪了还要逛花丛。

江临的娘是他的小老婆之一,宠的时候是真宠,弃的时候也是真弃。有一年他娘得了重病,下不来床,一个失宠之人丫环都敢骑头上。

他娘把仅剩的银子给了丫环,吩咐她去请大夫。谁知钱被私吞了,大夫迟迟不见来。不得已,江临只得自己去找,然而找了一圈,却不知道找谁。

他爹常年不见人,他娘是买来的,连娘家人都没有。最终没办法,只得去求助各个大小娘。

大娘小娘说一套,做一套,更有甚者直接关门赶人。如此拖了数天,她娘活活病死了。

那是幼小的江临头一回感到人心冷漠,也给他留下了女人可怕的心理阴影。但他没倒下,依然怀有憧憬。他想着娘去了,爹还在,至少自己还算有家。

他为了博他爹的喜欢,开始努力做功课,文武皆修,心想着只要自己争气,能在他众多的儿子中脱颖而出,就不会成为被放弃的那个。

他找不到好的老师,便故意接近当朝大将军的儿子韩霄,从他那里蹭课业。韩霄人朴厚,一并把自己所知的也教给了他。

他进步神速,很快成为众多公子中出类拔萃的那个。

有一回天子南巡,需要御前护卫,他毛遂自荐。

他爹看他半晌,才猜出这或许是自己的儿子,但也没给过多的眼神,毫无余地地拒绝了他。

转而,将与大夫人所生的儿子送进了宫。

天子出巡排场大,发生危险的几率微乎其乎,各路鱼龙把自己的儿子都往里头塞,目的就是混个资历,日后好挤进官场。

那会儿江临才明白,哪怕自己再努力再优异,出身决定命运。只有长房生的才配叫儿子,他这种只能称之为弃子。

后来他看开了放飞了,做赏金猎人时,很多次别人整不来的活儿,他都干得圆满。

原因无他,他不在乎生死。

某种意义上,我和江临很像,这也是我们能在一起谈天说地这么多年的原因。

我们心底里都明白,我们曾经被狠狠地抛弃过,自尊被碾压过。只是,我还想争一争,他却已然不想了。

其实,只要江临需要,我有不少存款,办个体面婚礼绰绰有余,但我没好跟他说。

我们两选定了日子,临门之际我又觉得麻烦,一堆琐碎事。我颇为头痛地对江临说:“要不,我们随便拜一拜,请将军他们吃顿饭,意思意思就算了。”

江临拒绝了我。

他不仅拒绝了我,他还带我回了趟家。

我知道他是想给我一点传统的仪式感,让别人有的我也要有。

接下来的场面就很生动,他爹在他走后又娶了好几房小娘。这些小娘都没见过他,也都很年轻,成天对着一张老脸早就乏味。

此际乍然一见这皇城头号美男,眼睛都看直了,有几个奔放的秋波明送,恨不得随江临而去。

这些个小娘们可真有能耐,能平白让一六七十岁的老头儿长个子。此际叠在江临他爹头上的绿帽子,起码有十几公分那么厚。

在江临提出要娶我之际,这几娘们反对得最积极。我外貌还可以,挑不出什么大毛病,她们便损我身材。

说我过于壮实,看起来就很能吃,这种老婆要不得,养不起!

我弱弱提醒:“其实,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……”

几娘们顺坡下驴,“什么?这么强势的吗?太强势的女人可不太好,克夫,福薄,千万不能带回家……”

“我的儿,你可莫要一时冲动,娶了这蛮女!”

我:“……”

江临:“……”

唉,这几娘们,估计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整小妈文学了!

最后,他爹问话。约摸是这些年江临的名头拨得响,抢了他不少红颜,是以他暗搓搓地记住了这儿子。在阔别多年后,还能叫对他儿的名字:“江临,这位姑娘哪里人?”

“皇城。”

“哦!是吗?”他爹拈须:“谁家女儿,如此俊杰!”

看起来是在夸我,其实还是在查户口。江临道:“韩霄家的。”

“韩将军?老夫记得韩家就他一个啊,并无姊妹弟兄。”

我看不得他这样捏腔作态,上前一股脑把我的身世说了。在得知我只是韩霄捡的一个女侍时,他爹立马沉默了。

“老爷,一个做下人的,怎能配得上我们家公子?”

“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啊!”

几个娘们聒噪得很,被江临扬起的声音一把盖过:“我回来不是想请示你们,而是通知你们。”

言毕,拉着我扬长而去。

6

江临带我去拜了他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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